第2章 重生（1/3）

沧南市·老城区

雨后的黄昏来得格外慢，残阳像一块被反复漂洗的旧绸，软软地搭在高低错落的屋顶上。

某医院三层，最东侧，

精神科主任办公室。

门牌铜绿斑驳，

只剩“精神科”三字还倔强地挂着。

门轴吱呀一声，把走廊里消毒水与中药房混杂的味道一并推进屋内——像一把陈年旧钥匙插进生锈锁孔，缓慢、滞涩，却终究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匣子。

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百叶窗缝隙，在积着薄尘的办公桌上切割出几道狭长的光斑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纸张混合的、略显沉闷的味道。

一张略显凌乱的办公桌旁，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从臂弯里抬起了头。

年轻人眼神涣散，带着宿醉般的强烈恍惚感，像刚从一场深沉溺毙的噩梦中挣脱。他茫然地转动脖颈，目光迟缓地扫过四周：白色墙壁有些斑驳，铁皮文件柜泛着冷光，桌上堆着病历本和听诊器……

这是一个陌生而略显简陋的空间。

“我这是……在哪？”

沙哑的低语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，带着浓重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
记忆如同碎裂的镜片，

边缘锋利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。

他缓缓地、带着些许僵硬地扭过身体，似乎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生涩的磨合声。

扶着冰冷的桌面边缘，他费力地站起身，高大的身躯，在略显拥挤的办公室中显得有些局促。

一股沉闷的眩晕感依旧盘踞在颅内，他下意识地抬手，用指节用力揉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。

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，

他踉跄着挪步，

走向房间一侧那扇唯一透光的窗户。

阳光透过玻璃，在地板上投下他拉长的影子。他伸出手，抓住有些锈迹的铝合金窗框，猛地向外一推——哗啦！

窗扇应声而开。

一股裹挟着暖意与清甜的微风

瞬间涌入，强势地驱散了办公室里沉闷的空气与药水味。

风中夹杂着远处行道树上不知名小花的淡雅香气，还有雨后泥土湿润的气息，像温柔的触手，拂过他紧绷的神经，将那厚重的恍惚感一点点剥离。

然而，当他的目光穿透窗户，投向窗外的世界时，刚刚被清风吹醒的思绪，瞬间又陷入了另一种巨大的冲击和茫然之中。

眼前的景象，绝非他记忆碎片里任何一幅画面的延伸。

所谓的“街区”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在阳光下显得有些……陈旧的景象。

没有拔地而起、直插云霄的巨型复合体建筑，没有穿梭于空中的立体交通网络，没有无处不在的全息投影和信息流。

目之所及，是鳞次栃比的楼房，高度参差不齐，大多不过五六层，外墙的涂料早已褪色、剥落，裸露出内里的砖石肌理。

更令人惊异的是，

在那些楼房的间隙和远处，竟然还散布着大片大片低矮的、由青灰色砖块和深黛色瓦片覆盖的古朴建筑群落。

马路上行驶的是他只在历史资料库里见过的、燃烧化石能源的四轮车辆，还有自行车之类的车，发出沉闷的噪音。

这都市的面貌，透着一股……
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

仿佛被时光遗忘太久的……?落后感?。

强烈的错位感攥紧了他的心脏。他扶着窗框的手指微微用力，指节泛白。

“这是哪儿？这么落后吗？”

他低语着，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，“我不是……被审判了吗？仲裁庭的辉光……湮灭的指令……我怎么会……出